鼠疫 La Peste

鼠疫
La Peste
(The Plague)
Albert Camus──著
顏湘如──譯
麥田──出版
這些散布在歷史當中的一億具屍體,不過就是想像中的一縷煙罷了。
然而,在那縷沒有重量的輕煙裡,卻閃現著為生存而奮戰最根本的理由!
via babelio
吱吱吱……吱吱吱……
一天,李厄在樓梯平台上踢到一隻死老鼠。當晚,李厄上樓回家,忽然看見走廊角落竄出一隻大老鼠,步伐有些不穩,隨後在原地打轉,最後倒地從微張的嘴吐出血來。
吱吱吱……吱吱吱……
就從這天開始,各處冒出猝死的老鼠屍體,緊接著是鄰人紛紛暴斃。政府只得將發生疫情的奧蘭市全城封鎖,連信件都不得流通。來自外地的旅人被困在這座不屬於自己的城市,而當地市民與外地親人的重逢也顯得遙遙無期。
吱吱吱……吱吱吱……
這是高八度的喪鐘鐘聲,還是喚醒人心之善的低喃?在孤絕禁錮而束手無策的絕望情境中,你是否仍願為幸福做出最後一絲努力?
via nationalgeographic
「以一種禁錮來表現另一種,
 就如同以任何不存在的東西來表現任何真正存在的東西一樣合理。」
It is as reasonable to represent one kind of imprisonment by another as it is to represent anything that really exists by that which exists not.
──丹尼爾·狄福(Daniel Defoe)《魯賓遜漂流記》(Robinson Crusoe, 1719
既然得親眼見到某人死亡,這個死去的人才有重量,
那麼這些散布在歷史當中的一億具屍體,
不過就是想像中的一縷煙罷了。
四月十六日上午,貝納.李厄醫師從診所出來,在樓梯平台上踢到一隻死老鼠。當時,他並未多想便將老鼠踢開,走下樓梯。但是到了馬路上,他忽然想到那裡不應該有老鼠,於是轉身往回走去通知門房。面對老米榭先生的反應,他更感受到自己的發現有多麼不尋常。那隻死老鼠的出現,他只是覺得奇怪,對門房而言卻是一大醜聞。他的立場非常明確:屋裡沒有老鼠。儘管醫師信誓旦旦地說二樓平台上有一隻,而且很可能已經死了,米榭先生依然堅持己見。屋裡沒有老鼠,所以一定是有人從外面帶進來的。總之,這是一場惡作劇。
這就好像我們房舍坐落的土地本身將過多的體液排泄出來,讓至今一直在內部折磨它的癤子和血膿湧出表面。想想看,我們這座直到今日都如此平靜的小城該有多震驚,在短短幾天內竟被攪得天翻地覆,好像一個健康的人的濃稠血液忽然間造反了!
情勢愈演愈烈,以至於資料新聞局(負責提供各項主題的所有相關資訊)在免費的訊息廣播節目中公布,光是二十五日一天便收集並焚化六千兩百三十一隻老鼠。這個數據賦予市民每日所見景象清楚的意義,也加深人們的慌亂。直到目前為止,大家只是對一起令人略感不快的意外有所抱怨,如今卻發現這個還無法確定規模也無法查知起源的現象具有某種威脅性。只有罹患哮喘的西班牙老人仍繼續搓手,不斷地說:「都跑出來了,都跑出來了。」流露出一種老年人的喜悅。
然而,四月二十八日,資料新聞局公布收集到八千隻左右的老鼠,市民更是焦慮到了極點。民眾要求採取激烈措施,指責相關單位,有些在海邊有房子的人也已經提到要前往躲避。但是第二天,資料局宣布該現象突然終止,說滅鼠隊只收集到數量微不足道的死老鼠。整座城市得以喘息。
我不相信英雄主義,
唯一令我感興趣的是為自己所愛而生、而死。
然而敘事者無意為這些衛生小組賦予過多的重要性。若是換成一班市民同胞,到了今天確實會有需多人忍不住誇大這些小組扮演的角色。但敘事者卻認為倘若過度重視善行,到頭來無異於間接且強力地向人性的惡致敬。因為這樣一來會讓人覺得善行只是因為罕見所以無價,而惡意與楞末其實是更常見的人類行為動力。這種觀念,敘事者不敢苟同。世上的惡幾乎都來自於無知,而善意假如未加以闡明,也可能和惡行一樣造成重大傷害。人性其實是善多於惡,但問題不再於此,而是人們有或多或少的無知,這才是我們所謂的善與惡,至於最無可救藥的惡則是無知道自以為無所不知並自人有權力殺人。殺人者的靈魂是盲目的,假如未能盡可能地洞澈,就沒有真正的善也沒有美好的愛。
是的,假如人們果真一心想要找出一些可以稱為英雄的榜樣與典範,假如在這個事件中也非得有個英雄不可,那麼敘事者要提名的正是這個微不足道又不受注目的英雄,他有的只是一點善心和一個看似荒謬的理想。這將能使真理獲得歸屬於它的一切,使二加二獲得它該有的總和四,也使英雄主義獲得它應屬的次要地位,就排在幸福的大量需求後面,永遠不會排前。
瘟疫剝奪了每一個人愛的力量,甚至於友情的力量。
因為愛需要有一點未來,而我們卻只剩下片段的時刻。
「也許是因為我也想為幸福做點什麼吧。」
他們已經分不清窗內延續著的痛苦與稍遠處街道上充斥著的歡樂。
逐漸接近的解脫原來有一張摻雜著笑與淚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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